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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古钟》的角色游离与精神高点

发布时间:  浏览: 次  作者:樊健军

  《古钟》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长篇小说,虽然它的作者罗贤华一再声明,别将他同小说里的主要人物古钟对号入座,但他的声明是徒劳的,读者只认作品,他越声明,读者越加对作品穷追不舍,况且从古钟身上十分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影子,想掩藏也掩藏不了。我之所以强调《古钟》带有自传性质,因为它并非作者的自传,小说的故事大多虚构,虚构的故事来源于生活,亦可无中生有。但以我对罗贤华的了解,他写古钟,分明又是在写他自己。

  《古钟》瞄准了底层知识分子的生存困境,存在价值和精神诉求这一宏大主题来展开叙事,小说中的古钟是个出身卑微的农家孩子,依靠自己的努力成功逆袭成为了一名教师,是他所在的村庄第一个脱离土地的人,是“英雄”,也是“传说”。古钟可能受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文学热潮的影响,爱好文学,喜欢阅读,还不时有小说、散文见诸报端。从师范院校毕业后古钟被分配到一个十分闭塞的乡镇,那里不通公路,也不通电。古钟努力教学,笔耕不辍,甚至与人合伙贩卖木材,贩卖冥纸,尽最大可能拓宽自己的生存空间。他甚至自学法律,梦想成为律师,一旦成为律师,就会给他带来额外的经济收入。这个阶段,他的种种努力只不过为了摆脱生存困境的羁绊,为他个人的生存而战。

  古钟经历种种挫折之后,比如贩卖木材血本无归,组建家庭之后因妻子的农业粮户口不得不重返土地,经济上的捉襟见肘……“潜伏”在他身上的知识分子基因才慢慢被唤醒,知识分子浓郁的家国情怀,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使命感,在古钟身上慢慢展现。他试图用文学干预现实,甚至立志要“做一个航行巨轮上的瞭望者”,一方面要展现自我价值,一方面要铁肩担道义,不能抹杀了知识分子的良知。他利用特约记者的身份,为穷困孩子呼吁,为孤寡老人祈福,他幻想将知识分子的良知转变为弱者通向幸福彼岸的通行证。他既想拯救他们的肉身,又幻想拯救他们的灵魂。在遭遇基层权力的傲慢,愚昧者的无知,与现实冰冷的壁垒之后,眼看着自己钟爱的一个学生,一个花季少女沦为了一个妓女,他无可奈何,不知所措,陷入了精神上的困惑。

  古钟的角色是游离的,是不安分的,教师,律师,特约记者,三种身份,三种角色,哪一种都不是纯粹的。他的角色游离既揭示了他的生存窘境,同时也暴露了他认知上的困惑和迷茫。古钟试图以一个底层知识分子的良知来维护一个世界的良知,显然有些力不从心。人的良知才是世界的良知。从这一侧面也可以看到,底层知识分子的良知,有如无数碎石,在各自的位置努力支撑着公共良知的大厦。小说中展现的草根生活是有热度的,是真实可信的。但在现实的复杂性跟前,古钟没有努力从精神上突围,或者没有可能突围,而是选择了逃离,这不能不说是小说中的一个遗憾。

  很多作家都在小说的形式感上下功夫,罗贤华也不例外,《古钟》本是单线条的,作者有意将它裁剪成两段,变成双线,交叉进行。这种处理改变了小说的沉闷和单调,增加了阅读的愉悦感。小说没有一个大的故事来支撑,所选择的故事各自独立,显得有些零碎,而且故事的设置是平面的,没有递进式的推进,因此也没带来最终的高潮。一己之见,或有谬误,也未可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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