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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水县第二小学新校区 杨廷丰
又到一年霜降时节，老家该摘油茶果了吧？ 物质匮乏的年代，摘油茶果是一项重要的劳动。山里人家一年吃油的来源，仅靠圈里养的猪和山上的油茶树，没有闲钱买油补充。每年摘油茶果没有固定日子，霜降前后，只要有人喊一声“摘茶果啰”，除小孩子和老人外，所有人都会自觉放下手头工作，上山抢收油茶果。中小学校不需要下达放农忙假通知，师生一看形势，即使走在上学路上也会返回家帮忙。 油茶果有优有劣，采摘有学问。向阳处的油茶树充分吸收养分、享受足够阳光，结出的油茶果又圆又大，青里透红，里面的籽粒饱满呈黑褐色，是人们首选的优质果。背阳处的油茶老树结果小，油茶果中间大两头尖，呈纯青色，里面的籽粒干瘪苍白，这样的果叫“羊牯屎”。“羊牯屎”出油率低，油质差，属于劣质果。 油茶果成熟有早有迟，选择采摘时间要合适。油茶果有小部分成熟得早，寒露就可以采摘；大部分成熟得迟，需要等到霜降时节。俗话说，“没过霜降节，油在树上歇。”采摘早了，油茶果没成熟，影响出油量和油质量；采摘迟了，油茶果开裂，茶米散落，被山鼠、松鼠衔走，留下的会受潮霉变。因此，有的地方人们会依情况分期上山采摘，大多数地方一般选择在寒露后几天、霜降前几天一次性采摘。 修水网 摘油茶果是一项特别危险、特别艰辛的劳动。油茶树有的长在悬崖边，有的长在荆棘丛生处，有的长在蚂蚁、野蜂窝旁，采摘时甚至 会遭遇凶猛的野猪，背着背篓战战兢兢上树下树，来回跑很多趟，才能摘满两箩筐。将一担笨重的油茶果沿着崎岖的山道从山上担到山下，也并非易事。挑担人稍不留神，脚没踩实一滑倒，油茶果连同箩筐顺着山势往下一路滚，有的滚出箩筐，滚进茅草丛里，要扒开杂草一颗一颗拾起来；油茶果在光秃秃的地方滚得远，落地的面积宽，找回来十分困难。 人们忙碌几天，将油茶果担回来堆放在堂屋里。几天以后再搬到晒场里，等到太阳把它晒咧嘴，籽壳分离，家家户户都要分拣茶米。天气好时，老人、小孩弓腰在太阳底下分拣；下雨雪时，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分拣，一般一家都要分拣五六天。年成好时，每家收获上十担十几担油茶果，分拣的时间就更长了。分拣好的茶米趁天晴铺在地箕晒几天，就可以挑到榨油坊去榨油了。 油茶果全身是宝。茶壳可以伴炉生火，是熏烤腊肉的好材料。油茶籽可以榨油，山茶油营养丰富，炒菜香润，过年炸油豆腐、炸鱼和红薯片都会用到它。山茶油还是一种很好的护肤品，将山茶油直接涂抹在脸上、身上，可以护肤保湿。剩下的油茶饼渣可以作燃料、肥料、杀虫剂，还可以研末泡水洗头，让头发柔顺光亮。 修水网 油茶树的树皮淡黄，木质坚硬，是一种长寿树，也是山里人的宝树。大人喜欢油茶树，小孩子更是喜爱。 清明节前后，气温适宜，雨水充足，油茶树感染了一种叫细丽外担菌的真菌，花房和嫩芽膨大，长成茶泡和茶片。茶泡和茶片，是山里孩子喜欢的珍果。红色的茶泡没有成熟，吃起来苦涩，等到表皮脱 落变成白色的才算成熟，成熟的茶泡吃起来甜津津的。厚实鲜红的茶片就像老虎伸出的舌头，因此被称为“老虎舌头”。“老虎舌头”也要等到脱皮变白才能摘，味道与茶泡差不多。 秋季，花瓣如雪、花蕊似金的油茶花盛开了，天气晴朗的日子，常常引得蜜蜂嗡嗡飞来采集花粉。即将凋谢的油茶花蕊里，都含有一些液态蜜糖，小朋友放假了，会结伴爬上树去吮吸花朵解馋。但吮吸茶花蜜之前，需要仔细察看花蕊，确认里面没有捷足先登的虫子。 下雪的冬天，油茶树的叶子上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冰，我们喜欢把冰叶子摘下来，小心翼翼地把叶子和冰分开，将叶子形状的冰塞进嘴里当零食嚼。 封山育林后，山上植被更加茂盛，油茶果采摘显得更为艰辛，加上农民生活逐渐富足，食用油来源广泛，如今即使到了霜降时节，上山采摘的人也少了。 家乡的油茶树，扎根在贫瘠的土壤里，一年又一年献出自己的花朵和果实，就像默默奋战在各个岗位的人们，无私奉献自己的光和热！我爱家乡的油茶树，更爱勤劳朴实如油茶树的人们！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