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一九六三年八月，赣西北修水千山滴翠，万木葱笼。勤劳纯扑的农民，正头顶烈日，冒着酷暑，在田间地头忙活。上屋叔公家门前的几棵花椒树，果实累累，粒粒鲜红，挂满枝头。 一天上午，儿子杨林正在聚精会神地采摘花椒。这时，大队戴书记正巧从此路过，看到这种情况，不问青红皂白，就大发雷霆，责备杨林不去队上参加生产劳动。叔婆兰家嫂赶紧出来解释，儿子明天要去修水中学读书，车费钱至今没有着落，是我叫他摘点花椒去卖，换点路费钱。并邀请书记进屋里去坐坐，喝杯茶，息息怒。 谁知他根本不听解释，双手叉腰，大声呵斥道，你不去队里劳动就是不对，不听党的话你就等着瞧……等书记走后，杨林继续采摘花椒。下午就赶快拿到白岭街上去卖，换来了两元多钱，这样，去修水上学的车票钱总算解决了。 回到了学校后，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，大队党支部给修水中学发了公函，状告杨林暑假期间不去参加队里生产劳动，在家里摘花椒去卖，搞资本主义，强烈要求开除杨林学籍。时任修水中学校长的陈淑文，在了解情况后认为，不能因为这点事，就开除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，最后经校务会议研究决定：对杨林同学进行批评教育，取消助学金。 本文来自修水网 当时修水中学一等助学金是五元钱，取消自学金。这对于一个边远山区，贫困农民的儿子杨林来说，无疑是雪上加霜。 从此以后，上屋叔公只能四处找亲戚朋友借钱，供儿子读书。杨林在学校节衣缩食，省吃俭用，苦不堪言，一直延续到高中毕业。 二、队长嗅通知 白岭区松岭大队第五生产队，位于修水最西边的崇山峻岭中，与湖北通城县交界。这里穷乡僻壤，山高皇帝远。队长王大友是一位苦大仇深的贫农，他从来没有进过学校门，扁担长的字一字不识。但他政治觉悟高，阶级斗争观念强，每次搞运动都能撕破脸皮，不怕得罪人。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三代文盲，麻石阶级，硬得很。1.6米的个头，矮胖壮实，头发不大多，说起话来摇头晃脑，显得派头十足。 和他同住一个屋场的有一户刘姓人家，男主人在外地工作，老婆孩子在队上吃农业粮，几个孩子年龄尚小，家里没有劳动力。因此，在生产队里不受待见。大儿子人们都叫他牛崽，年龄十四岁左右，在区上中学念书，听说成绩很好，头脑特别灵光，对任何事情都喜欢问个为什么？ 当他听说队长不认识一个字，确能精准地分辨出公社、大队的纸质通知时，心里就总在琢磨。一次生产队在老屋堂前开社员会，恰巧有人送来了几个通知，队长接到手后就连忙蹓到门外，在没人的地方分别把通知放在鼻子上嗅。他万万没有想到，牛崽偷偷地跟踪尾随在后面观望，把这一举动看得一清二楚。啊！原来是这么一回事，公社的通知是油印机印的，有煤油味，大队的通知是复写纸写的，没有异味。队长能用嗅觉分辨出通知来历，田坎老秀才，文盲会耍小聪明。 本文来自修水网 一九六五年六月，正是农村粮食青黄不接之时。村里大多数人家都缺少粮食，有个别农户都快要揭不开锅了。大队来了一批回供粮指标，分配到生产队上2000斤，除牛崽一户外，家家户户都多多少少分得了一些，这都是队长一人说了算。 牛崽从学校回来，看见妈妈坐在堂前抹眼泪，当问清原委后，立即就要出门去找队长讨说法，妈妈连忙拉住他说，我们千万不能去吵，得罪了队长，往后没有好果子吃。牛崽胸有成竹地说，我有办法应对，量他不敢做得太绝。 于是，他一口气跑到队长家里，质问他为啥不给咱家回供粮，队长推三推四，态度非常强硬，就是一斤不给，此时此刻牛崽火气上来了，怒气冲冲地对队长说：你今天如果不给我回供粮，我就将你嗅通知的丑事，去外头公之于众。队长听后猛地打了一个冷颤，软火了，停顿了一会儿后，才轻轻地对他说：我是一队之长，在群众中要有威信的，你不能在外面乱讲话，回供粮给你家100斤。牛崽见问题解决了，也就见好就收，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。 三、饶二犯傻 白岭区金峰山脚下，有一个叫老虎冲的小村子，这里风景优美，柴方水便，饶二家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个地方。老饶身强力壮，心灵手巧，扶犁掌耙，样样精通。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，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，田土包产到户，市场自由买卖，山区农民的生活也渐渐好转。饶二妻子张小芳皮肤白晳，聪明漂亮，拥有一门裁缝手艺，技术精湛，不少农户都请她上门做衣，家里收入不断增加，对这个以耕作为本的家庭来说，可谓是锦上添花。 湖岭 寒冬腊月，大雪纷飞，漫山遍野，银装素裹。饶二正坐在家里炉边烤火取暖，与人聊天，悠闲地喝着菊花麻子茶。妻子小芳叫他起身，去对门大屋里胡云轩家里收裁缝工钱。 饶二顶风冒雪，步履匆匆地走到胡家，坐了一会儿，喝完一杯茶，就开口说道：云轩，现在年底了，小芳在你家做了两天裁缝工，今天我们把工钱结一下。不料胡说：你老婆在我家做了两天裁缝工，我在你家剁了两斤肉，不就两抵算了。饶二听后，频频点头，二话不说就回家去了。 刚一进门，老婆就问起工钱结算的事，饶二便说：你在他家做了两天工，他在我家剁了两斤肉，一抵两清，谁也不欠谁的了。老婆一听这话，瞬间楞住了，大声回答道，是他在我家剁了肉，又不是我在他家剁了肉，应该是工钱加肉钱，怎么能抵账呢？来的把做去的，饶二听到这里，才恍然大悟，立即起身再次找云轩结账去了。 饶二急急忙忙，一路小跑赶到胡家，刚一进门，云轩没等他开口说话，就笑嘻嘻地把早已算好的工钱加肉钱，一起交到了他手里。  微信号：gcjm888888 修水网 www.xiushui.Ｎet 杨英模：男，1954年12月出生，江西修水人，《古城旧梦》特约作者。 中共党员 、退役军人、大专学历 。1970年参加工作，历任江西东津发电有限责任公司行政科长、 办公室主任（董秘）2015年退休。爱好写作，曾先后发表论文、诗歌、散文等共计200多篇。作品散见于《中国当代社科研究文库》《中国电力》《读者报》《知识窗.往事文摘》《江西作家文坛》《江西电力报》《九江日报》《浔阳晚报》《修水报》《古城旧梦》《山谷诗苑》等。 |
